清教徒与感恩节随想
王志勇
感恩节是美国传统的法定节日，既记念当初上帝恩待那些初到北美的清教徒，也提醒每代人、每个人都当领受、感谢上帝的恩典。美国人都要放假过节。正好昨天秋季课程考试结束，今天稍稍放松一些，就把自己的一些感受整理出来：赠送给爱主的人，彼此鼓励，多多感恩；也赠送还没有悔改归信上帝的人，惟愿上帝感动你，使你体会到上帝的恩典，领受上帝的恩典，感谢上帝的恩典，并以上帝的恩典来恩待他人。
感恩节就在明天。上午十点大溪城开始下雪。前几天，还像是春天一般温暖，大家都说是一个暖冬。接着，断断续续有点小雨。昨晚气温已经下降，今天就是飘雪的天气了。
下午三点多，还在基督教改革宗学院上希腊文。原来送我前去的朋友已经外出度假，这次我只好自己开车前往。在驾驶方面，我是个新手。手头的汽车是刚刚毕业的神学生送给自己的一部老牌丰田车，是上个世纪1991年产的，车身可以说是伤痕累累，性能也有些老化。学开车的时候，常听朋友说，路口如虎口，危险得狠。如今再加上这大雪天，我还真有点担心。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开车去上课。心中默祷，惟求上帝怜悯保守。
大雪遮盖了公路上的分界线，只能凭常识判断。总算开到了学校，三点二十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就在图书馆里借了Paul L. Lehmann(1906-1994)所写的《十诫与人类的未来》一书，准备在感恩节期间好好思考上帝的圣约和律法，继续修改、补充自己《基督教圣约神学要义》一书的文稿。
上课一开始，先发下昨天希腊文翻译的考卷来，我还得了一个A－，相当于中国百分制中的94分左右，颇得安慰。通过英语学希腊文，对于我这个已经接近四十岁这“不惑之年”的人来说，常常遭遇很多困惑。我曾经在一篇灵修日记中写道：
学习外语使人谦卑，因为你不能隐藏自己的无知。语言本身有自己的语词和语法，语词和语法的和谐表达一定的意义，这绝不是根据个人的感动而改变的。很多人声称圣灵充满，不经努力，就可以无师自通。假如他们学习外语，他们的狂妄和愚昧就无法隐遁。没有上帝所赐给的智慧聪明，就无法学习一门语言；没有个人艰辛的努力，就无法掌握一门语言。上帝的主权和个人的责任这两者之间的平衡也体现在外语学习中。
普瑞摩博士带领我们学习希腊文《路加福音》16章14节至22节。主耶稣指责那些假冒伪善的法利赛人：“你们是在人面前自称为义的，你们的心上帝却知道；因为人所尊贵的，在上帝看为可憎恶的”（路16：15）。有谁能在人面前自称为义呢？我们又怎能靠自己的行为在上帝面前称义呢？哪怕我们最好的善行也受到了罪的污染。所以，先知以赛亚说：“我们都像不洁净的人，所有的义都像污秽的衣服”（赛64：6）；使徒保罗提醒我们在爱心上“要常以为亏欠”（罗13：8）。当初清教徒所信奉的就是改革宗神学，而改革宗神学的精髓就是常常提醒我们自身的全然败坏，使我们时时仰望为我们信心创始成终的救主耶稣基督。我们得救惟独靠上帝的恩典，继续活着也是惟独靠上帝的恩典。一些人曾经因为我个人的不足而攻击我，试图诋毁我的品格和侍奉。这在当时常常使我义愤填膺。但其实静下来一想，细察自己的心思意念和言语行为，就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上帝实在是恩待我，他要接着这些人提醒我――我比他们所要攻击的还要败坏！若不是靠上帝的大怜悯，我自己早已沉沦到地狱中去了！若不是靠上帝的大怜悯，我现在也该下地狱！使徒保罗说，“在罪人中我是罪魁”（提前1：15），我想，这不仅仅是保罗对他自己没有归信之前的定位，恐怕也是对他自己归信之后的反思。因为保罗甚至提醒自己：“我是攻克己身，叫身服我，恐怕我传福音给别人，自己反被弃绝了”（林前9：27）。所以，保罗绝不是认为“自己已经得着了，已经完全了，我乃是竭力追求”（腓3：12）。保罗所肯定的并不是自己，保罗所肯定的是上帝的恩典！“我今日成了何等人，是蒙上帝的恩成的”（林前15：10）。全是上帝的恩典！全是上帝的恩典！正如著名的《海德堡教理问答》所教导的那样，越是对个人的罪恶有深刻的意识，越是对基督的救恩有深刻的意识，越是对感恩的生活有深刻的意识。
半个小事的课程转眼结束，又要踏上旅程。仍然是大雪飘飘，记得三十年前儿时的时候似乎见过这样的大雪，后来中国北方天气转暖，几乎很少见过像样的大雪了。这样的大雪开车真不容易，能见度很低，大家开车都很小心。祷告交托之后，就毅然上路了，一路上好几处承蒙他人礼让。经过四十分钟的挣扎――平常这路十几分钟即可，终于把汽车开到了公寓前面的停车场上！当我推门进屋的时候，我妻子素云听见声音就说：“你终于回来了！”她也一直为我担心！有一个疼你、爱你的人，这也是上帝的恩典。所以，所信主之后，给我妻子提供的英文名字就是Grace,翻译为中文就是“恩典”。
进门就见到一个用漂亮的花布装扮好的箱子，妻子说这是一群素不相识的美国人给送来的一箱子礼物，还给她唱了一手感恩节的诗歌！细细数点：有一袋土豆，一罐牛奶，一只大火鸡，五个罐头，两个面包，两包饼干，还有一本精美的图书！这真使我感到以外的惊喜！我们身在“身在他乡为异客”，竟然领受到陌生人这样的恩待！经过与大雪一番搏斗的疲惫之人，一进门就收到这意外的礼物，真是意外的惊喜！
美国的感恩节是美国的法定假日，和早期美国历史直接相关。1620年，一些在英国受政治和宗教迫害的清教徒乘坐“五月花”到美洲大陆寻求自由。经过两个约大海上的颠簸，终于在酷寒的十一月在当今的马萨诸塞州普里茅斯登陆。第一个冬天，半数以上的移民死于饥饿和传染病。活下来的人在第一个春季开始播种,经过夏天漫长的等待，最终庄稼获得了意外的丰收，所以大家决定要选一个日子来感谢上帝的恩典。多年以后，美国总统宣布每年十一月的第四个礼拜四为感恩节。这是大家常见的版本。
其实，大家都知道感恩节和清教徒的关系，却很少有人知道当初造成清教徒饥馑的原因是什么。清教徒遭受的饥馑之苦，不仅是在第一年的冬天，还包括接下来的几年。主要原因就在于当初清教徒实行财产共有制这一与共产主义几乎完全类似的试验。一开始的时候，清教徒在社会和经济制度上走了很大的弯路。他们虽然追求教义的纯正和生活的敬虔，但在经济领域中却没有充分的见识和经验，他们在潜意识中仍然受中世纪罗马天主教修院经济模式的影响。其实，后期西班牙经院主义经济学家已经接受了自由市场观点，他们和清教徒是同时代人，但清教徒还没有听说过。他们仍然要经过艰难的探索，才最终走上的自由市场经济的道路。因此，清教徒初到北美的时候推行土地公有制，对价格和工资进行严格管制，他们甚至制定“节约法令”（sumptuary legislation），直接干预个人的生活方式。他们建立了“公共仓库”（the common storehouse）制度，要求每个家庭把自己的出产都上交到公共仓库，然后根据家庭规模大小重新进行分配。后来，他们发现这个制度根本行不通，因为哪怕是基督徒仍有罪性的残余，用我们中国曾经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绝不是“大公无私”、“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因为对土地、劳动和出产没有支配权，人们的工作积极性不高，责任心不强，或者是根本不丰收，或者是丰收不丰产，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数年的饥馑。清教徒终于从残酷的现实中学到教训，开始放弃公共仓库制，以家庭为单位把土地分配给农户，让人自种自收自用，一步步走上自由市场经济的道路，开始逐渐过上自由且富足的生活。
中国大陆自从1949年以来不也是走过类似的弯路吗？“人民公社化”、“大跃进”等等，土地国家控制，人员国家控制，矿产国家控制，价格国家控制，教育国家控制，教会国家控制，外贸国家控制，分配国家控制，衣服国家控制，粮油国家控制，等等。对土地和生产的控制导致全面的控制，人们沦为国家的农奴，几乎完全丧失了自由发挥的空间。那些掌握权力的人自高自大，以“救世主”自居，以为能够通过自己所经手的各种各样的计划为人民造福；那些没有权力的人或是随波逐流，消极怠工，或是野心勃勃，争权夺利。更可怕的是，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绝对的无权也同样导致绝对的不负责任！人性的狂妄、苦毒、败坏、残忍、麻木、扭曲、卑劣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发挥得淋漓尽致。各种各样的闹剧让人莫名其妙，各种各样的丑剧让人哭笑不得，各种各样的惨剧让人扼腕心痛。
邓小平先生实行“包产到户”的政策，立竿见影，使中国马上解决了饥馑的问题！现在，中国正在向市场经济转化，但市场经济也有良性的，也有恶性的！有合理的资本主义，也有败坏的资本主义！如哈耶克所言，市场经济是道德经济。没有良好的道德根基，市场经济所必需的诚实信用就无法建立。但是，若是没有宗教作后盾，道德说教只能沦为政治宣传，道德行为最终只能靠暴力和谎言来维系。然而，世上的宗教千千万万，既有古老的宗教，也有新兴的宗教，到底什么样的宗教能够真正救中国呢？笔者反对宗教救国论，也反对基督教救国论，因为我们不能利用宗教，只能归信宗教。利用宗教已经从根本上违背了真正的宗教精神。笔者深信，基督教不能救中国，但基督教所信奉的上帝能够拯救个人，拯救家庭，也完全能够拯救国家。在他没有难成的事！惟愿他的旨意成就在中国！
在这感恩节的前夕，为大陆十几亿灵魂祷告：
主啊，惟愿你使我们中国人认识自身的罪；惟愿你使我们中国人承认惟独你是上帝，惟独你能拯救我们，我们都不过是有限且有罪的人而已。让我们认识你的大爱，让我们接受你的恩典，更让我们成为能够爱人如己，能够向人施恩的人。
主啊，请你把自由赐给我们，让我们晓得只有在基督里我们才能够得自由，让我们认识自由的宝贵，让我们珍惜我们得到的自由，让我们为你所赐给我们的自由而感恩、奋斗。我们承认我们不配得自由，也不晓得真正的自由是什么。你造我们本是自由的，是我们自己陷在罪的捆绑之下。主啊，求你救我们脱离罪的捆绑，使我们得享真正的自由。
上帝赐给人最大的恩典就是自由！
在基督里，真理必让我们得自由！
蒙恩者最大的特征就是对别人施恩！
对上帝最大的感恩就是施恩给别人！
亲爱的同胞啊，如果你是蒙福的，
给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丧失住房的搬迁户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丧失工作岗位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外来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年老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年幼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疾病在身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身陷牢狱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为国家操劳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为教会操劳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为教育操劳的教师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为家庭操劳的父母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为单位操劳的领导一点恩典吧！
更重要的是：
给那些你素不相识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永远不能回报你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压迫你、逼迫你的人一点恩典吧！
给那些在你看来不配得任何东西的人一点恩典吧！
奉上你的祈祷，献上你的时间，献上你的金钱，献上你的才能，献上你的辛劳，献上你的眼泪，献上你的鲜血，献上你的生命！
最重要的是：
接受上帝的恩典吧！
若是你不惧怕上帝，还惧怕什么呢？
若是你不爱慕上帝，你还爱慕什么呢？
若是你不信靠上帝，你还信靠什么呢？
你们这些践踏人权，轻慢上帝的人啊，当晓得“按着定命，人人都有一死，死后且有审判”（来9：27）。
你们这些自高自大，无法无天的人啊，“伸冤在我，我必报应。……落在永生上帝的手里，真是可怕的！”（来10：31）。
有什么能拯救你脱离死亡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什么能救你脱离上帝大怒的审判呢？
你的金钱，你的学识，你的权威，你的关系，都不能拯救你！
你自己不能拯救你，任何人都不能拯救你，天使也不能拯救你！
惟有认罪悔改，归向基督。“除他以外，别无拯救。因为在天下人间，没有赐下别的名，我们可以靠着得救”（徒4：12）。
中国啊，我为你心痛！中国啊，我为你祈祷！中国啊，我的心为你燃烧！你何时不再盼望任何明君青天，何时接受耶和华的救恩呢？“耶和华使列国的列国的筹算归于无有，使众民的思念无有功效。耶和华的筹算永远立定，他心中的思念万代常存。以耶和华为上帝的，那国是有福的！他拣选为自己产业的，那民是有福的！”（诗33：10－12）
恩典！恩典！恩典！恩典！全是恩典！全靠恩典！
感恩！感恩！感恩！感恩！全是恩典！全靠恩典！
二零零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深夜
美国大溪城威斯敏斯德书斋